輸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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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帆考試遲到還提前交卷，消息不脛而走，成為同學們茶語飯後的談資，有的人說他囂張，有的人說他厲害，還有的等著出成績看笑話。
人最難管的就是別人，時帆管不了，也不想管。他從來就是這樣，對他好的，他加倍報答，對他不好他的，他便不在乎。所以再次遇到季長風，他總是想著報答，可那人卻說不用，那些無償的好好像漸漸彌補了時帆從前缺失的溫暖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季長風突然從背後躥出來，拍時帆肩膀。
時帆一激靈，有克制的樣子，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季長風嘴唇緊呡，沈重的氣息從鼻腔裏出來。
時帆平靜地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季長風賭氣似地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哦。”
哦？沒了？季長風氣得要死，時帆就是不開竅，可是他又不能把人怎麽樣。
季長風平覆情緒後說道：“今天出成績，你要是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麽，我可以不向你提要求。”
“輸的又不一定是我。”
算了，不出所料，問是問不出來的，還是等考試結果吧！
沒一會兒，齊文那個大喇叭的聲音就穿過教室而來。“帆哥，帆哥，你太牛了？”
時帆聽他這話心想，不會被齊文猜中真的進了前三十吧？那總分豈不是妥妥超過650？面上卻依舊平靜，問齊文：“出成績了？”
齊文喘著粗氣，接不上話，只能一個勁兒點頭。
時帆問：“你猜中了？”
齊文搖搖頭，時帆看後有些失落，但又覺得合情合理，問：“多少分？”
齊文說：“642。”
時帆看著齊文遞過來的成績單，A4紙的頂端依舊是季長風，總分689。往後數幾十行是時帆，總分642，其中語文依舊是全班最高分135，其他各科分別是數學121，英語125，物理85，化學86，生物90。
“帆哥，雖然這次沒進前三十，但是你這種一兩百分的進步速度，我敢斷言，下次，下次你肯定能進，說不定還能超過季哥。”齊文說著把成績單遞給其他同學。
“你又斷言，上次斷言成了嗎？”宋忻可能就是上天派來難為齊文的。
齊文磕磕巴巴說：“那，那上次不算。”真是理不直氣也壯。
“憑什麽不算？”宋忻跟逗貓似的，刺撓得人發急。
“憑......憑......”齊文一時之間想不出原因，卻聽旁邊的同學議論。
“時帆也太牛了吧！英語125。”
“這有什麽好牛的？這分數在咱們班是稀松平常好嗎？”
“你沒聽說他英語考試遲到嗎？”
“聽說了，那又怎樣？”
“他進考場的時候英語聽力都播完了，英語聽力可要占30分，扣除這30分，總分就只有120了。”
“對啊，他豈不是後面基本沒錯。”
齊文好像聽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，說：“憑帆哥遲到，要是沒遲到，把英語聽力加上，怎麽也得再加個二十幾分，總分差不多得660多，肯定能進前三十。”
這理由好像也對，宋忻沒再和齊文掰扯。
恰巧，英語課代表領了試卷過來，一群人圍過去，想看看結果，結果卻令他們大驚失色。
作文扣了3分，其餘的閱讀總共扣了4分，聽力前12題錯得很統一，全是叉，後8題對得很整齊，全是勾。
其中一個人指著試卷問：“這是蒙的？”問話人可能已經有了答案，那有人能蒙成這樣，錯得都錯，對的都對。
旁邊的人回答：“蒙的全錯是有可能，可是後面全對就不正常。”
齊文看完熱鬧，順帶把試卷帶過來，身後還跟了一群看稀奇的，他問時帆：“帆哥，你可別告訴我是蒙的。”
時帆說：“前面是蒙的，後面不是。”
“恩，那就對了。”齊文點點頭，隨即又搖頭，“後面不是？你不是遲到了嗎？”
“上樓的時候聽到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你一邊跑樓梯趕路，一邊聽英語聽力？還是連題目都沒有的那種？”
時帆默然不答，答案卻震耳欲聾。
考試遲到的消息傳得快，成績的消息傳得也快。那群說他囂張、想看他笑話的，要麽啞口不言，要麽改成稱讚。要知道‘摩登女郎’這套題，做得多少人想哭，多少人坐在考試裏聽，最後那8道聽力都錯得一塌糊塗。
下午上物理課時，李德全本著班主任的責任，分析了全班的整體成績，簡單說來就是，此次考試的整體難度較高，各班平均分均有所下滑，但是火箭班仍然位列班級第一，季長風仍然是學生排名第一。
總體來說，李德全對此次的成績還算滿意，畢竟，雙料第一都在他班上。
安排座位的時候，‘鬼面仙’李德全難得變成‘仙面’，一整個班的人在走廊上嘰嘰喳喳，他也沒罵人。
照舊按成績選座位，季長風雖然第一個選，但是他旁邊的位置始終空著，好像大家已經默認他旁邊的位置是時帆的。
可偏有不懂事的往上湊。孫麗麗就是那個不懂事的。以前教室靠窗最後兩排的位置現在變成了齊文宋忻、季長風和孫麗麗。
所有人都以為用不到半天，孫麗麗會和之前所有的人一樣，哭著、氣著，要求換座位，沒想到孫麗麗就那樣在位置上坐下來了。
季長風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抓狂，上課睡覺、玩魔方，和其他同學傳紙團，坐他旁邊就像坐在學風學紀極差的班上，學習環境差就算了，他還翹椅子，磨得吱嘎響，最後一排本來就裏講臺遠，他再制造噪聲，老師講了什麽不知道，一節課就只聽見噪音，弄得人心煩意亂。
季長風脾氣又暴躁，孫麗麗那套求學若渴套近乎的方法，對上這麽個人，沒兩回合就敗下陣來。
齊文也不知道孫麗麗是怎麽忍下來的，但是他算是打心裏佩服這姐妹，不愧是從一班考上來的，精神可嘉！
時帆不知受了什麽刺激，愈發用功，課間甚少休息，數理化的筆記輪番上陣，習題輪番寵幸，仿佛恨不得撕碎了咽下去。
季長風看起來還是那麽輕松，拉開時帆旁邊的椅子坐下，說：“你這兩天怎麽回事？話怎麽更少了？”
時帆想也沒想反駁道：“沒有。”
“那最近怎麽不聊天，也不發信息了？”
時帆停筆，頭也不擡地說：“離得遠，不方便。”
離得遠？直線距離也就3米，這叫遠？
季長風隱約覺得時帆是生氣了，但他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招惹到時帆了，時帆又是個凡是藏心裏的，“之前打賭，輸了的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，沒忘吧？”
“沒。”時帆繼續說，“你有什麽要求？”
季長風臉皮厚，直接開口說：“以後別對我藏話。”
時帆無腦點頭。
季長風問：“那你這兩天為什麽話少了？考前那晚撤回的消息是什麽？”
時帆手中的筆再次停住，總不能說因為換了位置吧？那豈不是很奇怪。撤回的消息也不能說，會招季長風討厭。“沒什麽。”
果然又是沒什麽，季長風就知道問不出結果，說：“願賭服輸，你才答應的要求，不會就想賴賬吧。”
時帆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：“要不你換一個要求。”
季長風想想也行，“那你叫我一聲哥吧!”
噗——還不如上一個要求。
“還是上一個吧！”時帆和季長風親如兄弟，但到底不是真兄弟，而且，十七八歲的男生最要面子，家裏聚餐都叫不出來，在班上，大庭廣眾之下就更叫不出口了。
季長風面對時帆不但沒暴脾氣，還異常耐心，“行，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時帆想了想，開口說：“忙學習。”反正是說不能藏話，也沒說真話假話，再說忙學習算得上一個客觀原因，也不算騙人，頂多有些自欺欺人。
“第二個問題呢？發得什麽？”
時帆深吸一口氣，說：“謝謝季神。”
時帆已經做好準備，大不了道個歉，季長風總不能因為一句話不理他吧！
季長風問：“就這？”
時帆說：“你不生氣？”
季長風問：“為什麽要生氣？”
時帆說：“你不是不喜歡別人這樣叫你嗎？”
季長風問：“你是別人嗎？”
季長風繼續說：“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，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的，都是自己人，怎麽叫都無所謂。”
時帆有那麽一瞬間失神。季長風對他好得過頭，不用回報，不喜歡的可以為他容忍。
時帆點點頭，對季長風說：“暑假給你畫的畫裱好了，什麽時候來取？”
季長風咧嘴笑道：“今晚方便嗎？我順帶過去看看時爺爺。”
“嗯嗯好。”
少年的愁緒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短短幾分鐘兩人之間氛圍就不冷了。
孫麗麗在旁邊看著，沒太聽清他們聊了什麽，等季長風走後，她問時帆：“帆哥，這周六你有空嗎？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嗎？”
時帆本來想拒絕，可聽到對方說是關於季長風的事，就答應下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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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帆考試遲到還提前交卷，消息不脛而走，成為同學們茶語飯後的談資，有的人說他囂張，有的人說他厲害，還有的等著出成績看笑話。
人最難管的就是別人，時帆管不了，也不想管。他從來就是這樣，對他好的，他加倍報答，對他不好他的，他便不在乎。所以再次遇到季長風，他總是想著報答，可那人卻說不用，那些無償的好好像漸漸彌補了時帆從前缺失的溫暖。
“想什麽呢？”季長風突然從背後躥出來，拍時帆肩膀。
時帆一激靈，有克制的樣子，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季長風嘴唇緊呡，沈重的氣息從鼻腔裏出來。
時帆平靜地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季長風賭氣似地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哦。”
哦？沒了？季長風氣得要死，時帆就是不開竅，可是他又不能把人怎麽樣。
季長風平覆情緒後說道：“今天出成績，你要是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麽，我可以不向你提要求。”
“輸的又不一定是我。”
算了，不出所料，問是問不出來的，還是等考試結果吧！
沒一會兒，齊文那個大喇叭的聲音就穿過教室而來。“帆哥，帆哥，你太牛了？”
時帆聽他這話心想，不會被齊文猜中真的進了前三十吧？那總分豈不是妥妥超過650？面上卻依舊平靜，問齊文：“出成績了？”
齊文喘著粗氣，接不上話，只能一個勁兒點頭。
時帆問：“你猜中了？”
齊文搖搖頭，時帆看後有些失落，但又覺得合情合理，問：“多少分？”
齊文說：“642。”
時帆看著齊文遞過來的成績單，A4紙的頂端依舊是季長風，總分689。往後數幾十行是時帆，總分642，其中語文依舊是全班最高分135，其他各科分別是數學121，英語125，物理85，化學86，生物90。
“帆哥，雖然這次沒進前三十，但是你這種一兩百分的進步速度，我敢斷言，下次，下次你肯定能進，說不定還能超過季哥。”齊文說著把成績單遞給其他同學。
“你又斷言，上次斷言成了嗎？”宋忻可能就是上天派來難為齊文的。
齊文磕磕巴巴說：“那，那上次不算。”真是理不直氣也壯。
“憑什麽不算？”宋忻跟逗貓似的，刺撓得人發急。
“憑......憑......”齊文一時之間想不出原因，卻聽旁邊的同學議論。
“時帆也太牛了吧！英語125。”
“這有什麽好牛的？這分數在咱們班是稀松平常好嗎？”
“你沒聽說他英語考試遲到嗎？”
“聽說了，那又怎樣？”
“他進考場的時候英語聽力都播完了，英語聽力可要占30分，扣除這30分，總分就只有120了。”
“對啊，他豈不是後面基本沒錯。”
齊文好像聽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，說：“憑帆哥遲到，要是沒遲到，把英語聽力加上，怎麽也得再加個二十幾分，總分差不多得660多，肯定能進前三十。”
這理由好像也對，宋忻沒再和齊文掰扯。
恰巧，英語課代表領了試卷過來，一群人圍過去，想看看結果，結果卻令他們大驚失色。
作文扣了3分，其餘的閱讀總共扣了4分，聽力前12題錯得很統一，全是叉，後8題對得很整齊，全是勾。
其中一個人指著試卷問：“這是蒙的？”問話人可能已經有了答案，那有人能蒙成這樣，錯得都錯，對的都對。
旁邊的人回答：“蒙的全錯是有可能，可是後面全對就不正常。”
齊文看完熱鬧，順帶把試卷帶過來，身後還跟了一群看稀奇的，他問時帆：“帆哥，你可別告訴我是蒙的。”
時帆說：“前面是蒙的，後面不是。”
“恩，那就對了。”齊文點點頭，隨即又搖頭，“後面不是？你不是遲到了嗎？”
“上樓的時候聽到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你一邊跑樓梯趕路，一邊聽英語聽力？還是連題目都沒有的那種？”
時帆默然不答，答案卻震耳欲聾。
考試遲到的消息傳得快，成績的消息傳得也快。那群說他囂張、想看他笑話的，要麽啞口不言，要麽改成稱讚。要知道‘摩登女郎’這套題，做得多少人想哭，多少人坐在考試裏聽，最後那8道聽力都錯得一塌糊塗。
下午上物理課時，李德全本著班主任的責任，分析了全班的整體成績，簡單說來就是，此次考試的整體難度較高，各班平均分均有所下滑，但是火箭班仍然位列班級第一，季長風仍然是學生排名第一。
總體來說，李德全對此次的成績還算滿意，畢竟，雙料第一都在他班上。
安排座位的時候，‘鬼面仙’李德全難得變成‘仙面’，一整個班的人在走廊上嘰嘰喳喳，他也沒罵人。
照舊按成績選座位，季長風雖然第一個選，但是他旁邊的位置始終空著，好像大家已經默認他旁邊的位置是時帆的。
可偏有不懂事的往上湊。孫麗麗就是那個不懂事的。以前教室靠窗最後兩排的位置現在變成了齊文宋忻、季長風和孫麗麗。
所有人都以為用不到半天，孫麗麗會和之前所有的人一樣，哭著、氣著，要求換座位，沒想到孫麗麗就那樣在位置上坐下來了。
季長風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抓狂，上課睡覺、玩魔方，和其他同學傳紙團，坐他旁邊就像坐在學風學紀極差的班上，學習環境差就算了，他還翹椅子，磨得吱嘎響，最後一排本來就裏講臺遠，他再制造噪聲，老師講了什麽不知道，一節課就只聽見噪音，弄得人心煩意亂。
季長風脾氣又暴躁，孫麗麗那套求學若渴套近乎的方法，對上這麽個人，沒兩回合就敗下陣來。
齊文也不知道孫麗麗是怎麽忍下來的，但是他算是打心裏佩服這姐妹，不愧是從一班考上來的，精神可嘉！
時帆不知受了什麽刺激，愈發用功，課間甚少休息，數理化的筆記輪番上陣，習題輪番寵幸，仿佛恨不得撕碎了咽下去。
季長風看起來還是那麽輕松，拉開時帆旁邊的椅子坐下，說：“你這兩天怎麽回事？話怎麽更少了？”
時帆想也沒想反駁道：“沒有。”
“那最近怎麽不聊天，也不發信息了？”
時帆停筆，頭也不擡地說：“離得遠，不方便。”
離得遠？直線距離也就3米，這叫遠？
季長風隱約覺得時帆是生氣了，但他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招惹到時帆了，時帆又是個凡是藏心裏的，“之前打賭，輸了的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，沒忘吧？”
“沒。”時帆繼續說，“你有什麽要求？”
季長風臉皮厚，直接開口說：“以後別對我藏話。”
時帆無腦點頭。
季長風問：“那你這兩天為什麽話少了？考前那晚撤回的消息是什麽？”
時帆手中的筆再次停住，總不能說因為換了位置吧？那豈不是很奇怪。撤回的消息也不能說，會招季長風討厭。“沒什麽。”
果然又是沒什麽，季長風就知道問不出結果，說：“願賭服輸，你才答應的要求，不會就想賴賬吧。”
時帆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：“要不你換一個要求。”
季長風想想也行，“那你叫我一聲哥吧!”
噗——還不如上一個要求。
“還是上一個吧！”時帆和季長風親如兄弟，但到底不是真兄弟，而且，十七八歲的男生最要面子，家裏聚餐都叫不出來，在班上，大庭廣眾之下就更叫不出口了。
季長風面對時帆不但沒暴脾氣，還異常耐心，“行，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時帆想了想，開口說：“忙學習。”反正是說不能藏話，也沒說真話假話，再說忙學習算得上一個客觀原因，也不算騙人，頂多有些自欺欺人。
“第二個問題呢？發得什麽？”
時帆深吸一口氣，說：“謝謝季神。”
時帆已經做好準備，大不了道個歉，季長風總不能因為一句話不理他吧！
季長風問：“就這？”
時帆說：“你不生氣？”
季長風問：“為什麽要生氣？”
時帆說：“你不是不喜歡別人這樣叫你嗎？”
季長風問：“你是別人嗎？”
季長風繼續說：“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，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的，都是自己人，怎麽叫都無所謂。”
時帆有那麽一瞬間失神。季長風對他好得過頭，不用回報，不喜歡的可以為他容忍。
時帆點點頭，對季長風說：“暑假給你畫的畫裱好了，什麽時候來取？”
季長風咧嘴笑道：“今晚方便嗎？我順帶過去看看時爺爺。”
“嗯嗯好。”
少年的愁緒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短短幾分鐘兩人之間氛圍就不冷了。
孫麗麗在旁邊看著，沒太聽清他們聊了什麽，等季長風走後，她問時帆：“帆哥，這周六你有空嗎？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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